“进了腊八就是年。 ”这句小时候经常听奶奶念叨的谚语,在猴年春节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竟突然被我记起。同时记起的还有,那被浓浓的年味浸润的童年时光,以及一路走来的成长岁月。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早就理解了这句古老谚语折射的意义:进了腊月,年味就一天天浓了,日子就一天天地快了。
看吧,腊月的大门一打开,就有过年心盛的人家,在大门口高高挂起了两盏红灯笼,特别是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街巷里就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和诱人食欲的油炸香。每每我行走在这浓浓的年味中,恨不得把它们都收拢起来,永远珍藏。
记得小时候,从喝完腊八粥那一刻起,就知道年马上就要来了,我们会有好吃的和新衣服了。而我这个家中唯一的女孩,自然会坐在爸爸肩上,去年集上挑回两朵大红花,扎在辫子上。当然,在这之前,我得帮奶奶和妈妈收好老母鸡下的蛋,树上结出的木耳和一摞摞剪纸窗花,这些可都是要到集市上换钱的宝贝啊!哥哥则坐在爸爸的毛驴车上,从山里拉回一捆捆柴火,码在院子的南墙根里,从猪圈里拽出养了一年的大肥猪,宰洗了,好肉留起来过年走亲戚,其他的全部扔进撒满香料的大锅里。哥哥陪爸爸去喝酒,我就一直蹲在妈妈旁边,闻着满屋的骨头香,慢慢入睡。
再大一些,最有趣的就是赶年集了,十一岁的我虽然个头长高了,但跟着奶奶走在集上,还是会被淹没。最先入眼的,自然是春联和年画。那时春联都是附近有名的老学究亲自写的。年画则更古老而神秘,我们村画年画的爷爷,据说已是第五代了。年画摊前,奶奶先打了招呼:“老周大哥,给留幅灶王爷,我买菜回来捎着。 ”周爷爷说:“忙去吧,甭管了,散了集让妮儿上家里拿去,还有呢。 ”奶奶就拉着我继续往前走,经过锡壶摊子,就到了卖头花的小摊上,奶奶拿起一朵红头花在我头上比量起来。我说:“奶奶,现在都不兴戴红头花了。 ”奶奶说:“过年,还是红的好看。 ”我扮了个鬼脸,笑着跑开了。奶奶在后面喊:“哎,你这个臭妮子,早点回家。 ”我也不回答,一闷头地往前挤,其实早就约好姐妹在某处碰头,一块“挤”着挑选自己喜爱的东西,而这“挤”就一直挤到长大以后,每逢年集的时候,再去挤挤,期待着再遇见她们。
记忆中农村最浓厚的年味,当数大年初一拜年了。因我家在族里是大辈份的,所以父母总是会早早地把奶奶叫起来,吃完水饺,让她坐在客厅的上座,桌子上摆好瓜子、水果、糖,等着晚辈们给她磕头拜年,送上祝福。每当这时,奶奶就会张着只剩几颗牙的嘴巴,笑得合不拢口。给奶奶拜完年,我就随着哥哥的大部队出发了,走在街上时,总会碰见同学,然后插队跟她们走一圈,再回到自己家队伍里,往往一天下来,会重复拜好几次年,但绝不会漏掉哪一家。街头巷尾的欢笑声,鞭炮声,总是满满地飘着,我们的腿也不停地磕一家又一家的门槛,一直到临近晌午,也不觉得累。
如今,总觉得年味越来越淡了,淡到不再期待一锅骨头汤和一顿年夜饭了,就连每年春节期间的同学聚会,也仅仅是在一顿饭局中,要么互相倾诉在外拼搏的艰难,要么在有意或无意的炫富攀比中匆匆收场,甚至窗外街上也因为雾霾,鞭炮声显得有些沉闷,红灯笼也略显灰暗,不那么鲜亮……
而我最最期盼、也是感觉最有年味的事情,莫过于永锋钢铁公司一年一度的春节晚会了:热烈,温馨,抢红包,领奖品,欣赏工友们的才艺展示,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为春天的到来欢欣着,为来年的工作学习筹划着、鼓舞着,为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憧憬着、振奋着……
无论是童年的,还是眼下的,被年味浸润的感觉都是温馨的,值得储存和回忆。但愿在一步步走来的新的猴年春节中,我作为永锋钢铁的一名普通员工,在劳动中能收获到更加醇厚甘冽、完全属于自己的那份独特年味!
□ 周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