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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 “贾大麻子”
作者:丁坞苑小张村
  □ 王新民
  七十年代初,我在杨盘公社(现划归丁坞镇)工作了十多年,在杨盘四街认识了许多熟人朋友,现在虽然离开那里多年,可他们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特别是有一个叫贾书义的“大麻子”哥的影子,经常在我脑子里闪现。
  贾书义,当时有四十二、三岁的年纪,高个子,癞痢头,细眼睛,黄眉毛,长胳膊细腿,一脸铜钱大的麻子。兄弟四个,他排行老大,但自幼染了一身恶习,吃、喝、嫖、赌、偷五毒俱全。一辈子没有媳妇,光棍一个。自他出“道“以来,说不清多少次因偷盗和赌博 (那时候对赌博打击特别严厉)被捕入狱。可他根本不思悔改,捉了放,放了捉,出狱后照操旧业,平日里经常披一件说不清底色的旧夹袄。且嗜酒如命,逢酒必喝,喝酒必醉,天天醉醺醺的,他在杨盘街有一个响亮的绰号:“贾大麻子”。
  那时候国家是计划经济体制,社员(农民)靠劳动吃饭,凭“公分”分粮,当时生产队指望贾书义这种人下地干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生产队也无法和他治气,只好把他当成一坨干牛粪凉了起来,不派他干活也不给他口粮,久而久之,他更是乐的自由自在。他自幼经“师”点传学会了“掏包”偷盗,且是个惯偷。我们这里管这种人叫做“白牵”他主要作案的场合是大集日的牲口市,附近的张官,柴胡店,黄夹及周边县区的集日,他经常“光顾”。只要得手,少则几百元,多则上千元。那时的钱很实,他得手一次,就够花一阵子的,每次钱到手,他就像得胜还朝的将军,癞痢头上的疤块闪闪发亮,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旧青蓝夹衫鼓飘飘的披在肩上,天天提个竹篮,到饭店里买上一篮子酒菜,跨在臂弯里在杨盘大街上走来晃去。见了熟人就点头哈腰,递烟拱手。那时候家家生活艰难,少见油荤,所以惹得平日里对他不屑一顾的村民们个个像换了一副面孔,接喜神似的主动招呼,“大哥”、“书义”的叫着,他见人们这般恭维他,马上云里雾里说不上姓什么好了,携了篮子随招呼的人进门,甭问,一顿吃喝他全包了。
  贾书义在偷盗行里算不上什么 “高手”,少则两年,多则三年,准有一次失手的时候,失手就被捉进监狱对他来讲,好像似走南屋北屋。每次被释放出狱回来,他仍是披他那件从不离身的旧夹衣,在街上摇摇晃晃,逢人主动招呼,笑脸相迎,像报道似的。但人们见他胳膊里没挎篮子,面黄肌瘦,知道没戏,都也懒得理他。但他毫不在意,一边走一边哼哼呀呀的唱:“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水中龙困在沙滩……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人们对他这种形象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怪了。
  贾书义的另一种财路是“赌”,他会玩“老千”,所以赌技比盗技高超。每次聚赌,他赢多输少。但是他从不在当地参赌,而是去远在河北的盐山,东光,孟村等县区参加大赌局。用他的话说就是:“不揣上一小兜钱,就不能往这样的大局上凑。 ”每年秋冬春三季,是他们聚赌的旺季,也是他大宗钱财来得最容易的时候。他赢来的钱和偷来的钱一样,从来是来得容易出得快,被他横吃海喝挥霍掉。用长掛在嘴边上的一句话说就是:“钱是奴才我是主,只有我管钱,哪有钱管主的道理。 ”
  在杨盘四街,尽管贾书义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物,但是他有两大长处:一是孝敬老母,只要他在家几乎天天给母亲买可口的零食,年年扯布给母亲做新衣服,他有时酒后失态,无论母亲怎么踢他,骂他,他都俯首帖耳,连连求饶,没有一次顶嘴的时候;二是怜悯穷人,他在大街上碰到要饭的,只要他兜里有钱,无不伸手相助,不是给人家买几个包子,就是给人家几元钱。七八年秋他在杨盘收棉站下拾到一个黑色公文包,拉开一看,里面有两万元钱,他毫不犹豫的通过棉站站长找到了失主——县棉麻公司来检查收棉工作的负责人。这件事还以“贾书义拾钱寻失主”为题上了《大众日报》快讯栏目。
  贾书义和我私交不错,原因有这几条,一是他父亲和我嫂子的父亲是拜把子兄弟;二是他二弟贾书元和我哥是同年入伍的战友;三是他四弟贾书合和我是初中同学。有时晚上他带着酒菜来我家喝酒。每逢酒至半酣,我时常劝他早日“金盆洗手”,用几个钱做本,在街上摆个小摊,未免不是一条生财之路。但是他每次都摆手摇头,说:“兄弟,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是生就这骨头,长的就这肉,山难移性难改,到一站混一站,混到终点就下车了。 ”
  有一次,我俩酒喝高兴了,他对我“酒后吐真言”,讲起了他的一次聚赌历险记。他说有一年秋天,他到同北孟村县的一个大镇店参赌,赌场上他见几个参赌的不但出手阔绰,而且全是“雏手”,他暗地打定主意“出老千”赢钱的主意,为了赢后顺利脱身,他提前在街头用二百元钱买通一家藏身之处,并且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准备妥当后,头一晚在赌桌上他连卖破绽,输多赢少;第二天晚上引诱这几个赌手上钩连下大注,几把牌玩下来,他使出“出老千”的绝技,顷刻之间,他赢了四五千元,把大部分钱装进腰包之后,他故意把一落钱摆上赌桌,随后起身说出去方便一下。便从厕所翻过墙头逃到事先准备的藏身户中,躲过赌徒的追讨后,一路狂奔逃回家中。后来,我因工作调动离开杨盘,贾书义也是逐渐步入老年,手脚迟钝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轻便,又加上身体不好,再难“重操旧业”,东街村支部为了照顾他晚年生活,出面为他谋求了一个给乡计生站看大门的角色,但是他哪里受得了这般清贫和约束,就连一天三顿做饭他也嫌麻烦,几乎天天是热开水泡凉馒头,所以,不到两年他便得了肺结核,虽然他兄弟们多方求医,但最终还是到了“终点”下了“车”。贾书义现在虽然离世20多年了,但他留给我的印象挥之不去,特别是他每逢酒后吼出的那一句:“俺祖宗贾七爷的秋风落叶扫——天下无敌呀!”至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模仿他的腔调吼了出来。
(丁坞苑小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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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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