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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期间,他热血报国,威震敌胆,被当地百姓称为“神八路”——
白光:赤胆忠心 屡建奇功

白光像,摄于1942年


白光所获奖章


  发生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既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100多年来中国人民反抗帝国主义侵略第一次取得完全胜利的民族解放战争。历史无言,精神不朽。今年正值伟大的新中国70华诞,我们深切缅怀为保家卫国义无反顾血洒疆场的英烈们。正是他们用血肉之躯撑起了中华民族的脊梁,用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的壮丽史诗。
  我的外祖父是在抗战期间赤胆忠心、勇闯敌阵、屡建奇功的“特等人民功臣”“孤胆英雄”——白光。谨以此文深切缅怀他以及在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中为国家独立和民族解放作出突出贡献的英烈们。
沉着迎敌 血战杨桥
  白光,原名孙振江,1919年出生于禹城伦镇秦庄村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从小饱受苦难,于1938年参加革命,194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为躲避敌人抓捕化名为白光。1938年秋天,齐禹县抗日县政府在伦镇乡陈董庄南的瓜地里秘密成立,根据上级部署,原游击队以及其他的武装力量被统一编队,一部分编入县委保卫队,一部分编入齐禹县第三区队,白光则编入县委保卫队骑兵班。当时主要的斗争任务是:坚持抗日斗争,反击敌人扫荡,保卫县委安全,并开展对开明士绅、杂团、地方实力人物的统战工作。
  这一时期日寇活动尤为猖獗,企图通过残酷的扫荡不断蚕食抗日根据地。为躲避敌人袭扰,齐禹县委决定搬到离县城较远的袁营乡杨桥一带,继续开展敌后斗争。一天夜里,白光正率骑兵连(此时骑兵班已经发展为骑兵连)在后刘村执行任务,突然得到日寇调集重兵正向杨桥袭来的情报,县委机关危在旦夕。在这紧要关头,他果断决定率骑兵连火速驰援,接应县委机关紧急撤离。当到达杨桥西南的担杖河附近,与来袭的敌人正面遭遇,一场激烈的战斗随即打响。
  由于敌人数量众多,并装备了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等重火力武器,敌我实力十分悬殊,战斗异常惨烈。在骑兵连多人阵亡、负伤的情况下,白光毫不退缩,带领剩余的战士浴血奋战,成功阻击了敌人的进攻,为掩护县委机关平安转移赢得了宝贵时间。当掩护任务即将完成,准备撤退时,白光突然被飞来的子弹击中右肩,一下子从马背上重重摔了下来,喷涌的鲜血很快浸透了军衣。身负重伤的白光想要爬起来继续跟随部队撤离,但是失血过多,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身边的战友见状,赶忙过来要把他抬走,白光忍着剧痛说道:“来不及了,你们赶紧撤!这是命令,都给我走! ”在看到其他战士都撤离后,白光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力气,埋好盒子枪,后因伤势过重昏迷过去。
  后白光经杨桥地下党营救重返部队,因伤势过重需要立即取出留在体内的子弹,那时部队医院条件异常艰苦,麻药奇缺,只能在无麻的状态下进行手术。白光当即说道:“医生,我能忍,把我绑起来,大胆动刀吧! ”被绑在门板上的白光嘴里咬着毛巾,忍着钻心的剧痛,豆大的汗珠渗满额头,整个过程中咬紧牙关没发出一声呻吟。后来伤口痊愈,落下了终身残疾,右手拇指难以弯曲,再也无法扣动扳机。于是他苦练左手用枪,从此也就有了在当地民间广为流传的“白光白光,左手打枪,随手一指,舟桥就断”的顺口溜。
惩奸除恶 大快人心
  1942年,抗日斗争进入了最艰苦的阶段,险恶的环境,困难的生活,考验着每一位抗日战士的意志,少数意志薄弱之人没能抵住诱惑,背信弃义投敌叛变。 10月,齐禹县大队三连连长孟超胁迫战士携带武器弹药到齐河县城向日军投降,日寇赏给他一个“齐河县宪兵队长”的伪军官职,孟超成了不折不扣的汉奸。日伪军利用孟超掌握的我军情况,肆意破坏地方抗日政府和地下党组织,铲除叛徒孟超已成当务之急。凭借机智勇敢和精准枪法,白光被上级领导视作执行锄奸任务的不二人选。
  接到任务后,白光并未着急行动,而是通过乔装侦察、撒网打探等手段,摸清了孟超的大致活动范围和日常活动规律。当得知孟超要借焦庙大集清乡的可靠情报后,白光和战友计划伪装成赶集的百姓混入人群中,伺机采取行动。当天上午10点左右,孟超终于现身,只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前后跟着20多名全副武装的伪军,住进了距离焦庙据点最近的一家客栈。白光得知其有吸食白面的嗜好,考虑到白天行动容易暴露行踪,决定晚上以送白面的名义进入客栈。
  趁着夜色的掩护,白光等人敲响了店门,负责守卫的伪军误以为是给孟超送白面的伙计,开门后见到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问清孟超所在的是东屋后,白光转身对战士们说:“一班长带5个人去南屋,剩下3个人跟我来。 ”说罢,朝着东屋奔去。
  到了屋外,白光一脚踹开门,孟超正躺在炕上,等着白面到来。没想到,白面没到,白光到了!孟超急忙伸手摸枪,白光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他,拿枪指着他的脑袋。孟超赶紧求饶道:“白队长,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吧!小的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白光说道:“孟超!你出卖了我们多少同志,又屠杀了多少百姓!你是鬼子的帮凶,忘本忘根,别废话,赶紧跟我走。”这时,南屋传来两声枪响,孟超故作镇静地说道:“你以为我自己来的?南屋的兄弟也不是好惹的,就算跟你走,你能从炮楼底下把我带走? ”白光道:“若是带不出去,我就先让你的脑袋开花!”听了这话,孟超更是吓破了胆,瘫在了地上。南屋传出的枪声惊动了附近炮楼里的伪军,他们喊道:“为什么打枪?咋回事? ”“听着,我们是八路军,来抓叛徒,跟你们无关。你们若是多管闲事,就连你们也一锅端了。 ”白光喊道。炮楼上的伪军一听这话,便不再多言。眼看不妙,孟超趁机想要逃跑,被白光一把按住。
  这次行动,前后不到一刻钟,当场击毙两名宪兵,活捉了孟超等18名宪兵和特务,后一同交给了齐禹抗日人民政府。经人民公审后,叛徒孟超被公开处决,当地群众无不拍手称快。
机智勇敢 突破重围
  1945年,抗战胜利前夕,时任齐禹县武工队长的白光,因作战英勇、战功显赫,上级决定调其赴冀鲁豫军区任独立营长。这些年他一心报国,驰骋沙场,常是过家门而不入,随着斗争形势逐渐好转,向上级告假后连夜回家探望。
  由于名声在外,到家后的第二天,村里的乡亲们纷纷来到家里看望白光。由于叛徒告密,敌人很快得到了他回来的消息,日伪军温学兴部连夜纠集300余人将秦庄村团团围住。
  半夜时分,忽然听到家人大声喝道:“屋顶上什么人? ”机警的白光来不及穿衣服,翻身摸上盒子枪一个箭步跳到了窗前,靠在墙角边向外定神一看,房顶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敌人,有的已经跳进院子。就在这紧要关头,他借着月光顺着窗缝开枪射击,消灭了院子里的几个敌人,敌人见状又架起机枪对屋子疯狂扫射。白光躲在墙后,一边还击一边思索如何突出重围,这时他突然想起后墙有一扇用土坯砌起来的暗窗,借着敌人喊话劝降的间隙,他飞脚一踹,将暗窗打开,光着上身跳了出去,纵身跃上了邻家的墙头。
  等跑到村前马王庙时,白光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便举枪问道:“什么人? ”“我是民兵,我叫王顺芝。 ”表明身份后,白光见其手中拿着两枚手榴弹,灵机一动说道:“手榴弹给我,等会儿你配合一下,我说一班、二班上,你就大喊‘冲’! ”
  两人又慢慢回到了老宅附近,白光向天上放了两枪,大声喊道:“一班、二班上! ”民兵大喊:“冲啊! ”敌人听到枪声和喊声,顿时慌了手脚,以为是八路的大部队来了,在院子里乱作一团。等发现西屋后墙开了一个洞,才知道白光早就跑远,气急败坏的敌人来到屋里威胁老人:“不劝白光投降就烧掉房子。 ”这时白光又悄悄来到院墙外,不声不响地把一颗手榴弹投进院子里,一声巨响,几个敌人应声倒地。他在外喊道:“温学兴,你听着,白光在这!有本事出来较量,别拿老人撒气。 ”屋内的敌人闻讯涌了出来,白光则迅速躲到了胡同口的一座门楼下。待敌人离近后,又将第二颗手榴弹扔了出去,几个冲在前面的敌人瞬间被炸得血肉横飞。当烟雾消散,再寻白光,已是无影无踪。
  这时,东方已露晨曦,驻防在徐集一带的齐禹县大队闻声赶来,在村南遇上了满身血污的白光。解光临副大队长见他赤着上身,急忙让一个战士把上衣脱下来给他穿上。向白光问清了村内的情况后,便率领一部分人从南面冲向老宅,白光则带另一部分人从北面包抄,南北夹击向来袭的日伪军发起进攻。一阵激战后,敌人死伤大半,剩下的急忙撤出村,向西北方向狼狈逃窜。战士们乘胜追击,缴获长短枪支百余支,沉重打击了日伪势力的嚣张气焰。
  白光戎马一生,战争期间历任区小队副队长、齐禹县武工队队长、县大队副队长、独立营营长、团副参谋长等职务。曾参加和指挥大小战斗百余次,执行锄奸诛叛任务30余次,先后荣立特等功2次,一等功2次。1948年11月25日,冀鲁豫军区政治部授予其“特等人民功臣”奖章和奖状,并授予“孤胆英雄”的光荣称号。他屡建奇功,威震敌胆,当地百姓称他为“神八路”,至今他的英雄事迹仍在鲁西北一带广为传颂。
  新中国成立后,白光先后任阳谷、寿张县武装部长、兵役局长,聊城军分区、菏泽军分区、德州军分区副参谋长。曾先后3次受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亲切接见,并被授予三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三级解放勋章。1979年7月离休,享受副师级待遇。 1990年2月病逝于济南,享年71岁。
□王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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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2 版:柳湖·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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