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骨画不是一个新概念,历代没骨花鸟画也不乏大家,但周午生对没骨画的再解释却让他的绘画走出了一片新天地,让他在当代花鸟画领域赢得了自己的地位。中国画的传承性很强,创新不容易,要赢得一席之地更不容易,这不仅需要画家具有质疑与批判的精神,还需要对传统有着深刻的理解,需要有深厚的学养与扎实的绘画基础。周午生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出色。他用他的“没骨法”取代了“兼工带写”的老方法,他“变墨法为彩法点染而就”,强调用笔的重要性,“在极似中求不似”,追神韵达妙趣。周午生的画,能工能破,能狂能变,既淡逸又雅正,耐看耐读,令人反复琢磨、体味再三。
周午生的绘画实验有两种极端现象,一是极简,一是极繁,也可说一疏一密。其实,或简或繁、或疏或密只是表象,不涉及本质问题。无论简繁疏密,周午生还是周午生,其绘画的本质不变,所探讨的问题也不变。
所谓简者,即疏体,择其要述之一二,不及其余。绘画的主体十分突出,四周大片留白,画面空灵而生动。近年所作的两幅《猫》,极具媚态,周边空无一物。媚是一种表情,而周午生画中之媚,不仅仅是对象的表情,更是画之趣味,散发在画面中的各个细节,极具雅兴。雅,是古雅,而媚则具有当代性。因此,周午生的画既亲近大众,又远离世俗。从古典的审美原则出发,从用笔的基本法度出发,探求现代艺术的精神,使绘画跨越古今,融合中西,在多种文化的相互渗透中显示着他对纯粹与超然的理解。
周午生的绘画意识很明确,关注点很集中,捕捉事物神情的能力也很强,能将一切景语化情语,能将画之空白推向想象的极致,随画之主体而动,构成特殊的绘画语境,并在我们可见的范围之外起作用。在周午生新没骨法的实验中,疏体画最能说明他在笔法方面的变革意图。
所谓繁者,即密体,意象叠加,铺天盖地,满满当当,如梦如幻。绘画的主题十分明确,但主体却从单一性的对象扩展为某种概念性的存在,并在这些概念的聚集叠加中丰富画面的内涵。在周午生此类画中,有两种不同的取向,一是偏向意笔淡彩,关注笔墨质量;二是偏向工笔设色,关注图像的意义。两者在创作时间上前后相互穿插,可见周午生在两者间不断徘徊,既关注笔墨质量又留意图像意义。或者说,周午生的潜意识里对工笔设色的态度始终是不即不离,对图像中的观念性问题也是不即不离。
他的新意,就在于其重新处理工笔设色与写意笔墨之间的关系,重新阐释一些基本观念,强调骨气与意蕴,适当吸收撞粉、撞水的技法。他从没有让技法成为绘画的主角,也没有让观念束缚绘画的感觉,冲淡画面的生活气息。他清楚地知道,宋元以降中国花鸟画的各种题材就因主体的文化想象而具有象征性。不少花鸟画家专注于某一题材,而且善于组合各种题材,利用题材本身所固有的含义,进行双关表达,如画荔枝树下一只公鸡,寓意“大吉(鸡)大利(荔)”。但这种常见的意义组合被周午生解构了,并建立他自己新的话语逻辑。在周午生新没骨法的实验中,密体画最能说明他在意象方面的变革企图。
(作者系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郑工
周午生简介
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副院长兼花鸟系主任。中国花鸟画坛当代杰出画家、中国美协会员、中国书协会员、天津美协理事、天津市河北区政协常委、国家“131”创新型人才,主要吸收五代时期徐熙及清代书画大师恽寿平的画法,纳古吐新。 2010年被评为中国极具升值潜力画家20强,与魏云飞、孙震生被称为中国画坛70后三杰。